“选个官都要刷抖音，这国家还有救吗？”高桥弘树丢完这句就扯过椅子，一屁股坐我对面，嘴角挂着“我又要被骂流量狗了”的招牌笑容。四年前，他还在东京电视台守着黄金档，如今辞职做YouTube，一口气冲进参议院选战的核心。

当年策划《可以跟着去你家吗》，他和网约车司机一起在凌晨蹲守地铁站，送加班族回家，顺手把镜头塞进别人家客厅。一个女孩从厨房抱猫出来，灯光一亮，素颜挂着倦意，他立刻明白：收视率只靠“没人见过”这四个字。那条片当晚破10%，日本网民把“原来你也会过日子啊”刷爆弹幕。

“道理一样，选市长看政策，让选民逮到你客厅拖鞋才是真本事。”他把手插进头发里，“天国不掉馅饼，平台喂流量得先过观众这道关。”

ReHacQ上线第二个月就迎来石破茂。老石按惯例轰走电视台小年轻，对高桥却点了头，条件只有一个：一秒广告都不插，90分钟聊完。高桥把沙发摆成火车包厢三人座，三机位同时开录。两点整，石破茂进门就翻文件夹，30秒后开始讲大米关税。弹幕旋即飘过：“大叔都没寒暄！”那一期播放量蹿到210万，评论区最亮的一句：“第一次感觉国家大事跟我买菜一样重要。”

节目水平稳住后，流量却撞了玻璃墙。他用电视台老法子剪片：优光、稳轴、无噪音，结果被点踩骂“假面TV”。“我他妈也懵了，手机滤镜比大全套灯还贵？”他把灯全砸了，留下一盏台灯、一部手持，随手晃晃就开始聊。当天涨粉11万，全站排行榜第六。

再往后，石丸伸二来了。头发乱成拖把，张口要砍育儿补贴，弹幕当场怼： “喂，你没孩子懂个啥？”石丸一句“不生孩子就别浪费税金”直接点燃两派互喷，视频播放三天破300万。网站广告询价雪片般飞进邮箱，高桥手机响到没电。

他很清楚反噬随时到。国民民主党玉木雄一郎那会儿正陷出轨门，媒体要他坐台前一问到底。他约玉木夜里11点来录，提前在桌上放三罐冰啤酒。“你一罐我一罐，中间那罐算给观众。”玉木喝完低头道歉，第二天上门道歉的声明挂在频道置顶，点击量再次飚红。网友留言顶到第一排：“这穿搭、这布景，也太像公司下班聚会了。”

靠着四次选举的四个人——补选的斋藤元彦、都选的“暴走老头”石丸、补选复出的斋藤、再加众议院大杀四方的玉木——ReHacQ拿下官方给的“优秀资讯奖”。高桥去领奖带了三件T恤印不同政党的LOGO，上台一句“我不选边，我只选流量”，台下掌声笑声混成一锅粥。

有人骂他把政治做成真人秀。他耸肩：“真人秀至少给你90分钟完整真人秀，电视新闻90秒就塞个标题党。” 他不加入“记者俱乐部”，节目经费自给自足，广告UP主约档期得排队。“我不靠官邸给料，想怼谁就怼谁。”手底下24个员工，一半原电视台导演、一半90后剪辑师，工资拿频道广告分成，做得好的多赚三倍。

茂木敏充是另一个实验场。回栃木老家那次，高桥带了野餐布、一堆便利店饺子、两听啤酒去神社门口。茂木没打领带，拉链卫衣+牛仔裤，一路买章鱼烧喂鸽子。镜头一路追着他问TPP条款细节，在吵吵嚷嚷的祭典音浪里录下一句“关税是运动鞋，不是手铐”。视频剪出来45分钟，播放250万。弹幕喊“原来干事长也吃得起便利店饺子”，第二屏吐槽“He‘s just like my uncle”。

高桥把镜头交回给民众：直播辩论当天，他在大阪弄了张大圆桌，一圈摆着冷乌冬、冰可乐，候选人坐下就能吃。弹幕实时投票“这个提案行不行”，程序员小哥边喝酒边码代码把数据甩上大屏。有人骂这是政治带货，他回一句：“不喝酒怎么让人说实话？”当晚十条热搜霸榜，APP推送跳出“这届选民真的在边骂边投票”。

youtube后台告诉高桥，观众七成是25-45岁社畜，地铁里刷手机居多。此结论验证于一次线下录像：租了台废旧绿皮火车厢，候选人轮流端盘便当、一次坐四个人喝麒麟啤酒。“几个小时看下来，原来生面孔的和知名议员一样都被刁难。”弹幕统计，4332条提到“我也想坐过去吃便当”，评论转化为播单原声循环到凌晨三点。

四月一次聚餐，我问：“你不怕翻车？”他弹烟灰：“翻车也是现场，到时候我把翻车的40分钟原样放出，播放量至少再涨五成。”随后真的翻车，一位候选人酒后扬言“加税才对”，次日被党部除名，片尾加了“未完待续”，点击直冲站内排行榜Top3。

选民逐渐把ReHacQ当成政治版大众点评：好用的政策打五星，胡说八道直接一星。频道粉丝突破120万那天，高桥贴出后台留言：“你们骂人归骂人，选总统还是认真点。”转头他把标题改成“骂完记得点投票按钮”。外界调侃他把国家机密卖了流量，他笑得更坏：“机密？那你也得来我沙发上坐着聊才好啊。”

如今参议院选举临近，预约邮件每天50封起步，连小池百合子的幕僚也出现在收件列表。有人问他能不能在首相辩论上摆饺子，他翻白眼：“想多了，能有迹可循的只有‘别翻车’。”

这个月最大的变数是玉城丹尼。台湾的凤梨、安保预算、米军基地议题缠身，被粉丝点名“高桥镇得住场”。高桥说已发邀请信，把录制地点瞄向冲绳海边居酒屋，“到时候一串烤鸡肝就卖了主权”。弹幕已预定满屏问号。

所以，下一次你刷手机刷到穿背心的大叔冲着镜头分析央行利率，别怀疑进错频道。选票和饺子一样，趁热上桌才最好吃。屏幕外的你呢？要是真排到你家楼下拍投票vlog，你会冲上去怼谁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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